結束‧你說是開始

 

坐在美術教室裡靠窗邊的位置，舒服的風徐徐吹來，因為是值日生所以必須在午休時間整理這裡，但是吃太飽又有午睡的習慣，一不小心就靠著牆睡著了。
 
律走進美術教室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凜。
 
站在凜的面前律看了她好一陣子，沒有特別的意思就只是覺得可愛而已，但這麼一想臉就突然紅了起來，他別開視線盡量小聲的收拾桌上的物品，那是剛才畫靜物素描用的塑膠水果和小狗布偶。
 
主要是要打掃以及將為了調整素描位置而四散的桌椅回復原狀，但這麼一來就會吵醒凜，他有些苦惱但決定暫時先掃一下地好了。
 
「律？」
 
回過頭他看見揉著眼睛似乎還不是很清醒的凜，一不小心他又臉紅了，律越來越搞不懂自己，明明就只是這樣看著而已，體育課和其他女同學手拉著手進行伸展他就一點反應也沒有，但凜連靠近都不必，而且凜一點自覺也沒有。
 
所以總是靠得那麼近。
 
凜稍微清醒一些走到律的身邊，真奇怪明明她是女生第六號要配上的人是男生第六號才對，但律是第九號，一邊想著她嘟起嘴伸手拿過律手上的掃把。
 
「為什麼律會在這裡？」
 
「我和凱交換。」當然是為了和凜獨處，但不能這麼回答，他已經想好了理由，「他今天社團要練習。」
 
「是喔。」凜其實一點也不在意，換成律反而好一點，「上次的巧克力好好吃，上星期四吃的那一種。」
 
凜露出小貓一樣的表情望著律，情人節那天和律交換條件，每天放學後留下來幫他一起檢查門窗代價是兩顆巧克力，當然有吃到一些失敗品，例如她在梅送的牛奶巧克力裡吃到一點青蔥的味道，但偶爾會出現特別好吃的巧克力。例如上星期二的巧克力理有半融的黑巧克力醬，甜甜苦苦的味道讓她纏著律要，但只有三個，因為那個女生送的是綜合巧克力。
 
「已經沒了。」
 
「這我知道啦。」凜不是很認真的掃著地，律當作沒看見她的偷懶確實的將桌椅復位，「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問那個女生...巧克力哪裡買的啊？」
 
聽說是三班的女生送的，補習班同學，律是這麼說的，但不管怎麼纏著他律總是堅定的拒絕。但是凜不是輕易放棄的類型。
 
「拜託嘛...」
 
凜伸出手拉了律的右手，露出小貓無辜的眼神，慢慢往律的方向靠去，律移開視線拼命盯著美術教室後方那座人形雕像，這個女人一點自覺也沒有，但律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要。」凜又扯了扯他的手，「去問被自己拒絕的女生『上次妳送我的巧克力在哪邊買的』根本一點常識也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拒絕她？」
 
律不可置信的將目光轉向不知道何時已經靠得太近的凜，瞇起眼散發出有點危險的氣氛，「妳說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
 
凜露出有點可憐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凜特別擅長這件事，尤其是在他的面前，鬆開手凜落寞的掃著地，不時抬起眼偷瞄著律，像是控訴著「這個壞心的人」一樣，律嘆了一口氣，明明提出不合理要求的是凜，為什麼自己像做了壞事一樣。
 
「雖然沒辦法替妳問，但是我可以買妳上上次說喜歡的抹茶巧克力給妳吃。」
 
「真的？」
 
律看著凜突然為之一亮的表情，真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開心，但最後他忍不住還是笑了。嗯。輕輕點了頭。
 
「律人真好。」
 
真是簡單的女生。雖然成績很好但意外的不是很精明，不、應該說非常不精明才對，律把講台旁的桌子搬到右邊，凜似乎是掃完地了，整理好掃具帶著愉快的笑容搬著椅子。
 
「那麼喜歡巧克力嗎？」
 
「嗯。」凜毫不猶豫的點頭了。
 
「那、我跟巧克力呢？」
 
「嗯？」凜納悶的抬起頭，似乎不太明白這個問題，律突然覺得這個問題太過直接，即使是幾乎沒神經的凜也會聽出弦外之音，但凜沒有。「律跟巧克力不能放在一起比啊，我喜歡巧克力，也喜歡律啊。」
 
喜歡。律的臉又燥熱了起來。
 
「不過，特別喜歡有很多巧克力的律吧。」
 
律又突然覺得好無奈。沒辦法，大概得花上一百年才能讓凜弄明白現狀，但如果這一百年內都能看見凜的笑容似乎也不會太難，律看著認真回答的凜溫柔的笑了。
 
「那如果巧克力吃完了呢？」
 
「嗯、那就換我買巧克力給律吃吧。」
 
律伸手摸了摸凜的頭，她又露出小貓一樣的神情，真是沒有辦法呢，看著這樣的凜，律就感覺自己往後退一百步也無所謂了。
 
那就退一百步順便等著一百年吧。律無聲嘆了口氣卻又輕輕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