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好讀的文章,不管是語句或者內容本身,而且很長。
如果沒辦法完整讀完的話那就請跳過吧。
讀或者不讀並沒有太大差別。就只是這樣的一篇文章。






11/19
用力擠壓的時候血就會從掌心流下來,雖然好好的包紮也確實的上藥但總是會在某些時刻想看那樣鮮紅的顏色,其實不是鮮紅色或許近似於晦暗的紅,原來在自己體內流動的血是這種色調啊,這樣一想就愉快不起來。或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不斷的想確認,說不定下一次就是鮮紅色了這樣想著;雖然知道身體裡還有一部分攜帶著氧氣的血液是鮮豔的紅色,但沒有親眼看到就不踏實呢。雖然事實是那樣,而且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否認,但是必須要確認的事情如果不確認的話仍舊無法接受。


就是這樣傷口一直到現在還沒有痊癒,我正用著這樣的方式阻止著它的痊癒,只不過是因為玻璃杯突然在手中破裂所劃出的傷口,然而我卻感覺那是體內狀態的某種象徵。也就是說,我的身體裡有一個地方也破了一個大洞,正不斷不斷的流著鮮血,找不到方法包紮也沒辦法塗上藥劑,因為是在體內的深處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就只能這樣了。我本來就不是很積極的人,尤其在這種時候特別容易放棄,如果還有其他人做得到的話,說不定還會因為抱持著也許有人會去做的心態姑且期待著,但這種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夠做到的狀況,不由自主就會放棄了呢。


在這種時候總是會想起你呢。放棄的時候事實上是很脆弱的,不是果斷的放手而是感覺無能為力才放開的,但是說出來的話只會被責備自己不夠努力甚至根本沒有努力的意念,不去做就放棄怎麼還能夠四處說自己很難過脆弱呢,小的時候姐姐曾經這樣對我說,雖然用著很溫柔的語調也清楚她正在鼓勵著自己;但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決定連訴說這件事也一併放棄了。


如果是你的話,有一天我忽然這樣想著,已經放棄的事情好像可以重新開始的樣子,所以我開始寫這封信,也許花了很長的時間讀完之後也得不到具體的訊息,很抱歉但請你不要在意,無論是丟棄甚至燒毀都無所謂,但至少希望你能好好的讀完。這是我唯一的請求。


雖然沒辦法確認但如果信被讀了我會明白的,草率的讀或者認真的讀都能被分辨出來,但我絲毫沒有懷疑你的理由,即使沒有任何前提你也能夠理解,我是衷心這麼認為的。這世界上確實存在著奇妙的感應,就好像遠方有人為自己祈禱就會忽然產生勇氣一樣,很久之後才知道原來那一瞬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所以請你務必好好的讀完這封信。


寫信的過程並不是很流暢,因為是冬天所以手顯得相當僵硬,而且手的速度完全跟不上意識;好不容易寫完了一句話,腦袋裡的字句卻已經在一個段落之後了,重新回想的時候又容易忽略掉什麼,已經不是最純粹的感情了。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無論多麼努力人都沒辦法完整的將自己的感情傳遞給對方,訴說的人無法鉅細靡遺的表達、傳遞的過程遺落或者扭曲,好不容易對方接收到了卻又可能以不同的方式解讀。例如明明用的是摩斯密碼對方卻以圖像來進行理解,也許可以得到某些意義但已經脫離了最初的意涵,所以我完全不信任所謂的傳遞。即使是從自己口中說出來而自己又再度聽取,仍然會感受到之間的差異,我想說的和我所聽見的有著微妙的差異,確認了這件事之後,就更加無法訴說了。


然而放棄的事情不代表不需要,人都是需要傾訴的,將所有情緒和秘密堆積在體內人是會負荷不了的,沒有那麼多的位置可以放,又可能只放在一個地方覺得太過不安全了一點。現在對我而言有點迫切,已經到了不得不傾訴的地步了。但我並沒有想傳遞些什麼,所以說你不必在意,我所需要的只是傾訴這個動作而已,所以只要你完整的讀完整封信,完成了傳遞的動作這就是意義所在了。


語意是可以被捨棄的,訴說與傳遞以及接收的動作才是意義的本身。大多數的人並無法理解這一點,無論多努力說明還是沒有辦法,我們所接收的世界所加諸在我們身上的意義事實上是一種箝制,善意一點來看那是種架構,讓我們方便行走而建築出來的結構體;但是當我們住慣舒適的房子之後,幾乎就沒有辦法接受居住在地洞這件事了。無論是舒適的房子或是地洞,重要的是睡眠,無論加諸了多少附加意義最重要的還是睡眠這件事。


我的腦袋開始有些混亂,所有的文字擠壓在一起,因為壓抑太久所以每個字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出來,到底要先說夏天的事還是魚缸的事,如果決定先提起魚缸那到底要先說水草還是金魚,諸如此類的事情。不管是夏天還是魚缸,你知不知道都不是多麼重要,重要這個界分只是對我而言罷了。金魚死了但水草還是精神奕奕的生長著,透著燈光所照映而出的綠色凝望久了反而會以為那只是想像;從頭到尾都只養了一隻金魚,老闆信誓旦旦的保證至少可以活上六個月,好好照料的話說不定可以活上好幾年,按照時間絲毫不馬虎的換水、餵食,一天五顆飼料都格外仔細的確認了,但金魚卻只活了兩個月。


或許因為孤單所以才會那麼快死去,活在魚缸中的金魚也許很快就發現那整個世界裡只有牠一隻魚,無論多麼努力的游著也只是在同一個圓打轉而已。所以最後那個星期金魚幾乎不移動了,即使把飼料丟到最遠的那一端,好像牠已經弄清楚了一樣,這世界狹小的即使不游動飼料還是會漂流到自己上方的。望著金魚發呆的時候彷彿看見自己的倒影,不是魚缸玻璃上那個可以辨識的自己,而是金魚的本身。


我突然感覺是我謀殺了金魚,如果買了另外一隻金魚、又或許換個大一點的魚缸就能輕易拯救牠。但是我什麼動作都沒有採取。所以我也是這樣緩慢的在謀殺自己也說不定。雖然好好的活著,但是從體內的某一點開始腐爛,可以感覺自己正在死去,並不是很可怕只是感覺空蕩蕩的。輕飄飄的但不是輕快的感覺,而是沒辦法好好站立的浮動感。


那一天我扔掉了整個魚缸,不想送給任何人也不願意回收,丟掉,就任何面向而言都是一樣。水草也許在幾天之後就會死去,太過鮮豔的綠色或許本來就不應該存在現實,但所謂的現實究竟是什麼,以前的我不明白,現在也仍舊不明白。


有一段時間總是想起那時候的你,安靜的翻著書而我凝望著你的側臉,我只是想好好的看著某個人的臉,但在我目前的生命中,只有你能夠接受我的凝望並且不受打擾的進行你的動作。單純只是想看著臉而已。這麼說也沒有用,以自我作為中心的人們對於投注於自身的目光感情或者任何一樣事物,都會摻入個人感情與膨脹的想像,到底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呢,是不是愛上我了呢,我的臉上有疤痕嗎,或是其他任何可能的假想,其實就只是想凝望著一張臉而已。但人已經沒有辦法切割這些假想了。


小的時候我很喜歡望著姐姐的臉,因為年紀差距很大到了某一個階段為止我都以為姐姐就是我的媽媽,事實上照顧我的人也就只有姐姐而已。媽媽在生下我之後不久就生病過世了,在這個家裡很少人會提起這個話題,有一天我發現媽媽的消失並不是死亡而是私奔,雖然就結果而言兩者都差不多,但那一個瞬間我強烈感覺到自己的世界動搖了。


我所相信的世界,我所建構的世界,我所感知的世界,都以一個謊言作為基礎,當那個謊言被拆穿之後所謂的基底也被用力抽走,所以只能用盡所有力氣來保持平衡,只要稍微鬆懈就會倒塌。從那時候開始就一直是這樣的狀態。也因此對任何事情都無法努力也說不定,已經把所有力氣都耗費在維持平衡上了啊。


但是這個謊言在表象上仍然被維持著。用著另一個謊言來掩蓋這一個謊言。也就是說,必須假裝什麼都沒發現,媽媽已經死了這件事,在這個家中是被認可的,即使沒有死亡證明但她確實死去了。這個家是被謊言支撐著的喔。這並不是一件壞事,因為沒辦法面對事實,一開始沒有辦法,一旦說了謊之後就更沒辦法面對了;無論是姐姐或是爸爸,都已經夠辛苦了,所以被疼愛著的我也必須做些什麼,維持著自己的平衡好好的生活著,這是目前為止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一直沒辦法說出口的事情,連日記都沒辦法寫出來,寫出來之後我才開始感到訝異,一想到是寫給你的信,好像就什麼都不需要隱瞞了。連必須欺騙自己的事情都能夠告訴你。或許你會感到沉重也說不定,但我實在沒辦法考慮到這一點,因為相當迫切,沒有具體的事項但來自身體裡面的什麼已經開始壓迫到邊緣了。像是充滿水分子的液胞,脹大到緊密貼合著細胞壁,如果不做些什麼的話整個細胞就會破裂了。


破裂。一寫到這個詞我的手就有點顫抖,凍僵的手很勉強才能夠寫了那麼多,但現在已經沒辦法了。但似乎離細胞壁遠了一點。身體的水分好像成為鋼筆裡的墨水,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來之後液胞就慢慢縮小了。這已經是最後了,因為已經沒有力氣再寫下去了,但值得慶幸的是生理上的疲累,心裡其實不想終止這封信,但如果不終止也就無法進行傳遞給你的動作了。


不用回信給我,應該更強烈的是請你無論如何都不要回信。雖然很想收到來自於你的任何訊息,但我說過,好不容易縮小的液胞,如果收到你的信可能瞬間就會破裂也說不定,對我而言你就是這樣的存在。很快會再寫另一封信又或許再也不會寫,這都是無法預料的。那麼就到這裡為止吧。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Sophia X 皓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