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所有的結束都需要一個開始,兩個人之間必須經歷許許多多的階段才得以抵達真正的結束。


相當年少的當時,我和他都以為只要一個甩手就足以切斷兩個人的緣分,甚至那不需要任何蓄意,單單由於一瞬的無心。我,甩開了你的手。因為害怕。因為我和你什麼都不懂。然而如此簡單的理由卻在漫長的跋涉之後才稍微能夠理解,而我以及他或許從那時起,也才能夠稍微趨近彼此一些。


那時的我曾經喜歡過一個人。


藏匿著試探與告解的戲謔言語是我和他的第二個開始,隔著另一個友人,彷彿談論著與誰都無關的流言蜚語,我拼命扯開笑,拼命演著戲,試圖以最流暢的姿態拋擲出這句醞釀了數年的話語,我說,期盼到達他的心底,即使只是擦邊而過,也是一種補償,對於年少的自身,同時對於我曾經傷害過的他。


接著,在離別之後的數日我收到了一封長長的郵件,他總是太過直率而認真,他怕是誤解卻又放不下我所說的話語,於是連同當初的道歉一併寄送過來。很抱歉我傷害了妳。我反覆讀了很多次,強烈感覺到自己的狡猾,我所傷害過的人們總是會在往後的某個瞬間以愧疚的神情望向我,對不起,先開口的總是另一個人,而我也只能輕輕的搖頭,什麼也說不出口。


我以為將藏匿在深處的感情攤開平放後便得以蒸發殆盡,然而我終究還是逃了,一邊表現著無所謂的模樣,一邊迴避著任何與對方接觸的可能,好不容易離句點近了點,卻又拐了彎往另一個胡同走去,那攤開的什麼始終濕濕黏黏的貼放在心底某處,偶爾的嘆息仿如一陣風輕輕掀起,卻在風停了之後又牢牢黏緊。


最近好嗎?


他還是走了過來。為了得到一份結束,也為了阻止彼此之間不斷擴大的失去。我猶疑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還是和他約了見面,若無其事的聊天,若無其事的談論著彼此身邊的人們,彷彿我和他之間並沒有任何空白,也沒有任何傷害與遺憾,但坦率的他畢竟不擅長演技,在我和他之間,他永遠是屈居下風的那一個,永遠都是讓步的那一個。


我忽然想,或許我和他之間打從一開始就註定以不平衡的方式行走,他不可能得到我心底真正的答案,卻又毫無掩飾的給出他的底牌,他太單純,而我又太殘忍,因為我是他深深藏住的秘密,於是他便輕易的將所有的自己坦露在我面前,但他卻沒有交換到任何一個屬於我的秘密,從以前到現在都是,他所小心翼翼呵護的,都被我隨意的毀壞。


但他給了我一個擁抱。帶著微微的顫抖。


車廂的門開了,在告別之後他突然趨前一步擁抱了我,從那顫抖與僵硬能清楚感受到他鼓起了多大的勇氣,下次見,他說,我只是點了頭便踏上了車站月台,甚至忘了自己有沒有回頭張望,但我聽見捷運離去的聲音,熟悉裡混著些許陌生感,他的顫抖彷彿滲進了我的肌膚,終究我還是沒能說出口,對不起,包含著許許多多的什麼,也包含那我所從來就沒能給你的什麼。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Sophia X 皓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