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其實我並不認識悅。
更精確一點來說應該是，我並不是真正的認識悅。
「請問妳是張筱恩同學嗎？」
看到一半的村上春樹，被打斷的感覺並不是很好，可能是因為本能的不喜歡粉紅色套裝而遷怒的關係，於是我很自然的當作沒有聽見，而我的視線卻也因此停留在同一行文字上。
「請問，是張筱恩同學嗎？」
要忽視某件事或是某個人是很容易的，但是當人必須刻意去忽視什麼的時候，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的，因為那樣的刻意只是突顯自己的在意，我一向避免讓任何事物在我心底持有著太大的重量，所以在必須刻意做些什麼之前，我緩慢的抬起頭。
因為反光的關係。
那個角度下，讓我眼前的這個女孩像是發著光一樣，我花了一些時間適應那樣的亮度，而她淺淺而客氣的微笑逐漸具體了起來。
「有什麼事情嗎？」
她是一個漂亮的女孩，並不是驚人到一眼就會屏氣凝神，相反的必須仔細的看著她才會感覺到她隱約散發的那種微妙感，一種不很強烈但不容忽視的光芒。
「我是學生會負責美宣的幹部，最近正在籌備校慶，需要協助製作海報的同學，因為美術老師推薦妳，所以想請問妳有沒有意願幫忙？」
我瞇起眼，不是因為光線太強烈的關係，而是我的確聞到了一股蘋果的香味，我愣了一下。
眼前的這個女孩子，身上並沒有任何腐敗的味道。
那是我第一次近的能夠嗅聞到悅。
從我能夠嗅聞到人們意識裡的味道開始，幾乎是沒有一個人帶有這樣純粹的香味，跟剛出生的嬰兒一樣甜甜的氣味；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沾惹上了腐敗的氣味，不管是誰都一樣。
不管誰都一樣。
就連我的身上，也是隱約散發著一股酸敗的氣味，就像是偶爾會聞到自己流汗的味道那樣，雖然很類似水蜜桃優格的香味，但是所謂的香味和臭味本來就是很主觀的認定，再怎麼樣，我都不會自我欺騙的告訴自己還是新鮮的樣態。
發酵跟酸敗，本質上是沒什麼差別的。
「我沒空。」
「不會佔用妳太多的時間的，只要把海報設計出來，後續的工作都會採取印刷方式完成，能不能請妳再考慮一下？」
「嗯…那如果妳願意幫忙的話，我叫沈悅，就在隔壁班而已。那我就不打擾妳了。」
那我就不打擾妳了。
她這麼說完就走出了教室，背後拖曳著扭曲的影子，我放下書，決定原諒粉紅色套裝。或許是因為她的緣故。
「怎麼會這樣呢？」
和沁提起悅的時候，我感覺他身上的腐敗氣味更加的濃烈，像是深層意識裡的黑暗被某些什麼給激發，竄流而出。
「吉娃娃也是會感冒的。」
當時我並不是很在意沁的這句話，嫉妒吧我想，因為我也對於悅的香甜感到一股不愉快。
是不可能有人能夠在這個任何事物都能夠消蝕人的本質的世界裡安然的生存，就算是偉大的哲人也沒有辦法，所以才會那麼努力的找尋真善美，或許是想試圖彌補些什麼吧。
悅的存在成為了理論的致命反證。
接受理論的錯誤。
或者，毀了她。
這麼想著的時候，沁的話在還沒進入我的思考之前就飄散了。那天的風有點大。
後來我才知道，我所相信的世界終究是太狹小了。
毀壞，是可以用另一種形式呈現的。
用一種更隱匿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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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年就已經完稿的小說，時隔兩年我還是相當猶豫是不是要張貼
雖然，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貼過了開頭
但我想當時的我並沒有考慮太多，在書籍出版之前我就只是一個自顧自寫著文字的人
不必隱瞞這其實是我相當喜歡的一篇小說
或許比任何大家所讀過的小說更具有我的氣味
我說的是氣味。而不是一般所指稱的風格，兩者而言終究是不同的
其實我很希望這篇故事還有另一篇我視為同類型的小說能夠實體化
但或許那和要我認真的寫出一部純文學一樣遙遠也說不定
我並不知道會不會貼完整篇故事
又或者像當初《太近》一樣中途便住手
我只是想傳遞某些什麼
在這類故事型態之中或許更加貼近我本身
以及我想闡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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