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你說是開始

拿到錄取榜單的那一刻，雖然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但是第一時間衝上來的，還是喜悅，一種讓人不經意嘴角上揚的喜悅，我相信很多人都懂。
只是，在平靜之後，整個靈魂像是被抽離一樣，空虛。
看著籃球場上奔跑的同學，他們，成了所謂的國中同學，雖然一樣熟稔，但是意義上，似乎產生了些微差距；好像還沒有什麼人發現，彼此的未來，開始分岔。
其實在畢業典禮上的淚水就預告了，從此將各走各路，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才過了幾個禮拜，就開始發覺，那所謂的過去，離我越來越遠，讓人感覺有些飄邈，甚至不知所措。
也許現在的我，所站的點，是一個國中和高中的銜接點，一個矛盾的點，一個讓人生起了些許轉折的點；也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善感，將一切看的透徹，最後反而沒有什麼特別令人震撼的事實了。
畢竟，人生就是這樣。
在畢業典禮上我的淚水一滴也沒有掉，即使週遭的人哭的悽楚，我就是哭不出來。
我早就知道，分離，只是一個過程，所以自己就理所當然的接受的「分離」這個字眼；但，是不是因為如此，自己的內心才會始終平靜，跟我所表現出來的心情起伏強烈諷刺著。
是因為自己的心底激不起什麼漣漪，所以才讓自己「看起來」富有感情的嗎？
也許無解，也許是自己不敢面對答案，所以，這個疑問終究還是打上問號。
秒針以一種安靜的姿態疾速前進，一圈圈的繞著，讓人毫無所覺，就這麼一點一滴的，累積越來越多的曾經，讓生命中的「過去」佔的比例越來越高，甚至，讓人開始懷疑，那些過去，為什麼像是一則故事，像是一則與自己無關的故事，敘述起來雲淡風輕。
常常，前一分鐘讓人感動到痛哭流涕的事，這一秒鐘卻開始質疑淚留的價值；上一刻所雀躍的事情，這一分鐘僅讓人輕揚嘴角；甚至，前一秒所撞擊的震撼，在差距極小的這一秒，激不起漣漪。
這是不是我們的悲哀？
也許我是幸運的，我還能用文字將「這一刻」的感動紀錄下來，在我的未來回顧過去的時候，還能看見自己曾經經歷的情緒；「讓感動留在這一刻」，是不是因為我們無法永遠記著那瞬間的情感？還是因為，在這一刻發生的，才叫做感動，而所謂的過去，只是一種緬懷，甚至悼念。
畢竟人腦的記憶有限，有太多瑣碎的感動，必須「必要性」的拋下，來記取「更有價值」的東西；只是，似乎還沒有那麼的一個人來告訴我，什麼叫做更有價值的東西。
感動是一種無法以價值衡量的抽象情緒，那麼，人們所謂的附加價值，究竟定義在哪裡？還是因為這樣，我們才無法將感動記住？因為人們已經將抽象的情緒轉為物質化。
我突然感到悲哀，不只為我，也為這個世界。
當生活被物質一層層的包裹著，我不知道該怎麼定義我們的人生，難道所給予的形容詞，就只單就於物質上的多寡嗎？那我們貧乏的精神，該由什麼來填補？
秒針還是安靜地、疾速地行走著，計算時間的鐘，卻最不在意時間流逝，任憑光陰一點一滴的將生命裁減，在不知不覺中，人們的生命走的安安靜靜的，讓人毫無所覺的。
方才在籃球場上奔跑的同學，一個個坐了下來，是累了、倦了，彼此用殘餘的力氣談笑著，還是沒什麼人感覺到，身邊與自己談笑的同學們，在生命的路途上，離自己越來越遠。
這是一種過程，一種我們必須接受的過程，當時間不斷在生命中落下印記，就早已注定，不同的歷程。
時間走的太快，而我們走的太慢，所以只能被時間拉著前進。
時針轉了三圈多，我向眾人道再見，但我卻覺得，這聲再見，說的艱辛，因為我說的不只是現在的揮別，更是未來彼此人生分岔的遙遠。
也許我的善感對我而言是一種苦痛，將人生看得太透徹，以致於不敢前進，只好什麼都裝做不知道。
還是讓自己將嘴角揚的高高的，畢竟，還是沒有人發現到。
時間已經將我們，隔的好遠、好遠 . . . . . .